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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绍琴温病学讲座赵老如何力挽狂澜,解决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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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时间:2020/10/6 8:33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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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绍琴先生,北京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,其在北京中医药讲内科学及温病学,他的温病学讲座可以说是深入浅出,可以当小说看,经常一看就停不下来,其中治疗急性热病真大开眼界,正如他老人家说的:“我们中医治什么病好?治温热病,治热性病,目前啊像风温啊,从现代医学说吧,像上呼吸道感染啊,气管炎啊,支气管炎啊,肺炎,流行性脑脊髓膜炎,扁桃体炎,腮腺炎,大头瘟,颜面丹毒……咱们中医特别有效,比西医水平高多了。”

赵老的温病学讲座中反复出现的“火郁发之”,“寒则涩而不流,温则消而去之”,强调在治疗急性外感及内伤疾病时一定要注意气机的流畅。

今天来学习一下赵老温病学讲座第7讲的部分节选,其中有和提倡“截断学说”某大家的学术观点“探讨”,强调对于昏迷病人的治疗不可只知道凉开三宝(可能有人还不知道凉开三宝)。另外下文中很医院治不了,请赵老去会诊的,话不多说,请往下看。

第七讲

.......凡是不能外达,凡是温热病,气机遏制住了,全是气机不畅。要懂得了气机不畅,不管在温病,内科,哪儿都用到这个。现在尤其是我们在杂志上也看到的,都是错在哪儿呢?错在量大。你瞧瞧,治肝炎,题目很好,我对肝炎怎么个认识,我就是大量用茵陈,原先用三钱五钱,现在他用半斤、二斤,他认为越多越好,就是错误的,都是气机不畅,遏制住了,所以说越治越错。所以往往在温热病,你用早了犀角,用早了安宫牛黄,错了。所以我在“昏迷”,后头要讲这课,在昏迷,要讲了,卫分的昏迷就要治卫分,气分的昏迷就要清气分,营分上的昏迷我们再使三宝。不是见昏迷就三宝,不是!

那么凡是,底下我再讲,在这个,入营的时候,有的时候是有一些个痰湿。它两个病,老不是一个病,素来就有痰湿,可是这个时候就到了营了。要注意,什么呢?你看看舌苔,不但红,上头还黏呢,就是说有湿,痰湿,我们要治痰湿。你一味地用凉药不行,给痰湿遏制住了,所以也气机不畅了。假如有瘀血内停呢?也不行啊。你不管瘀血了,你就凉了,增液了,甘寒、增液、育阴,就不行了。再有呢,比如说舌苔很厚,甚至于很黄,很老黄,五天大便不通,肚子也是腹满燥实坚,也是腑实证,你也不管腑实证,你也增液,不懂得他的津液伤是积滞、腑实,不懂。底下不通大便,不祛腑实,上头治标,增液,也是不行。那么最普遍的,就是食滞中阻。我们治温病也好,一瞧见昏迷,全忘了,就想着三宝了,一瞧舌苔,黄腻,黄厚,垢厚,分明是食滞,或者是痰湿滞,有停食,有湿,有些个滞。不管,也要错。湿浊,也都是不管,不管湿浊,也不管它是什么,就用滋腻药,这些都不行。一句话:障碍不除,气机不畅。假若中间有了障碍,就是说气机不能正常地条顺,脉,你看看,假如说不很滑利,沉了,或者涩了,都是这个现象。气机不畅,就是入营之热没有往外达之路,病到了营分它出不来,怎么样呢?那么,就是在清营、养阴的同时,要有一个有针对性的,加入相应的宣畅气机的药物。那么这个呢,都是讲的入营透热转气的道理。你得,凡是看到津液不足,清营,或者养阴,必须要懂得有一个针对性的,加入一个相应的,干什么呢,宣畅气机的药物。有痰治痰,有郁治郁,有食去食,有湿阻去湿阻,甚至于有寒凝,或者吃冷东西了,在胃这儿凝住了,还要把它化出来。就是必须达到气机条畅,排除障碍,只要你懂得了这些个,能够排除了障碍,打开营热外达的这些个道路,这样呢,使入营的热呢,能够透出气分而解。那么,讲了半天这个呢,就是宣展气机的方法,在营分证治疗中就是透热转气。

那么透热转气的道理,一般的入营分两类,一类就是正常的,没有停食、停湿、停痰、停滞、血瘀,没有这些个,就是确实是,没有错误治疗也,不是过凉了,也不是给补了。常常温热病,尤其是十天,或是二十天,有时候一个月,或者我们碰到年岁大,七十岁,八十岁,耗了发热了一个月,第一个我们就想正虚。错了,郁热不解,你一补正,这热没法出来。天天我们看病人这样。为什么我总说得有临床呢?就这两天,我看了一个首长,很高级了,是一个大将,很高级了,有名的一个首长,八十三岁了,发热老是不行,后来他就托了好些人,就找我。后来(治疗)很简单,老要记住了,我就用宣透的方法,因为他很多的大夫在那儿,就是些个什么保健医,几个保健医在他那儿住着,就说您这药怎么这么用啊?我就说给(他们)讲了讲这个道理。我说宣畅气机为主,凉不行,红霉素不行,白霉素也不行,中药的凉药也不行。(体温)很平稳地就下来了。前三四天么,那紧张得很,天天让我去,行了,很平稳地下来了。凡是温病、热性病,尤其是湿热病,更要注意这个,不能凉,不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。老要客观,老要达到了气机能够通畅,这样才能治好病。所以我常讲,温病不是杂志上说,提出来截断疗法,早用安宫牛黄丸,早用三宝,这些个理论啊,因为很多人提,甚至于很(受推崇),因为是个老大夫提的,提了这么好几年了。很多中年大夫也跟着这个(观点)跑,说这个省事,是不是?我在河北省,在石家庄讲课,河北医学院的,那还是些老师呢,还是(大学老师呢),说:赵老师,您那太麻烦,这多省事啊,我们都赞成这个截断疗法。是啊,很好,这个好学啊。他说,学您这个太麻烦,我心说,就是那老大夫(的截断疗法好),他大概都没瞧过病,他要瞧过病,决不这么样说话。我们不是(瞧不起古人),我们这个透热转气就连吴鞠通也没明白。这句话,说,赵老师你太(自)大了吧?《温病条辨》(都)没明白?没明白。你瞧瞧吴鞠通,你把书翻完了你瞧瞧,没谈透热转气,入营分他就讲了清营汤、清宫汤,因为那两个汤好办,现在更好(办)了,输液,打两(瓶)葡萄糖盐水给他,输液,增液么,是不是?可是你要记住了,(如果)有滞、有热、有瘀、有痰,你不治了这个,热退不下去。越凉越坏!你假如越敢用羚羊、犀角,越坏!用了三宝,坏了!本来这个病死不了,就因为用了你这个药,死了。停住了,寒则涩而不流,是不是?所以在这儿我顺便要说,别想着越重越好。因为现在杂志上也宣传这个,尤其是西学中,说您怎么又攻击人家西学中啊?我不是(攻击)啊。就是(因为)他不懂得这些道理,他认为我这茵陈就是治肝炎,你开四钱哪行啊。是不是?他们老议论我,说,赵老师你那三钱、四钱老退不了热,治不了病,他用几两几斤,结果他治不好。

就在今年的春节,三十的头一天,医院,看病。什么呢?那么这个,非得去。医院呢这个病人呢(住的)是个外科病房,就是医院,外科病房。这个病人四十二度啊,已经是热了十六天了,半个月了,医院太紧张了。这个病人当然条件也好,他就请来中西医的、外科的这些个有名的专家,都请了。说是四十二度(的体温),用这么好的药,下不去,这可不行。据他们告诉我,说是昨天啊,我们讨论到五点了,最后三零一(医院)的外科主任提出来了,说这个(病),你们得(去)找一个人了,托个人。谁啊?找我。呵,他们说,三零一提出来的,(让)找您啊,不是我们非要让您去,您得给我们去一趟。我说,这个怪了,我也不认识他啊。说是高热四十二度这么些日子,只有找这温病专家了。好么,这我也害怕啊,因为这不是开玩笑啊。我说我去给你瞧瞧可以,但是我也保不了。到那儿一去呢,我一看哪,(病)确实是重,我就开了一个方子。他们用的都是好药,我这方子一毛六,吃两剂,三十儿给我打电话来了,说三十七度六了,好了。他说您非得来,我说你们瞧吧,你得(把)冰袋别往上搁,我说你再吃两剂就好了。真好了,就好了。

类似这些事儿呢你说是不是巧了,您大概治巧了吧,太不巧了,多了,我要坐这儿说咱们仨钟头说不完。(一九)八零年哪(一九)八一年的,医院哪,(上)外头别说啊,我在杂志上也没登啊。医院,医院心脏科,都是专家啊,(病人)安着起搏器,就是病态窦房结综合征,心循环得不好,跳得太慢了,加上起搏器。加上起搏器之后呢?这个病人就发高热,当时呢,医院的陶教授,他是第一把手啊,就是说你得查啊,说已经开了(化验单了),有什么感染?结果从起搏器底下拿棉花球擦出来一培养,有绿脓杆菌。他说,糟了,敷料错了。大概是敷料的关系,就查敷料。结果确实是有绿脓杆菌。(查出来)绿脓杆菌呢,他当时就用最好的进口药,美国的抗生素,一天六百块,外汇。用了几天,不行。就给卫生部打了个报告,打了个报告就批准了。因为就四十度的发热好不了啊,就天天儿一天是六百块外汇用着吧,三十天了,三六一十八啊,两万块钱的抗生素吃了,体温还是四十度。那个时候就是给卫生部打了报告。好么,卫生部全知道了。当时我们就是那个吕局长,当时还是吕炳奎当中医局局长呢,他自个儿都去了,他到阜外了,所以吕炳奎同志是热爱中医啊。为什么我们关系好,他是真热爱中医啊。他去了,就问说,你们(给病人)吃过中药没有啊?(回答)说,我们(给病人)吃过啊。就拿出开的方子来了。那医院呢,当时有好几个中医大夫,(开方的)这个是个老太太,现在是咱们李老李介鸣老大夫了。请的那个大夫是个女的,老太太给开的。开的什么呢?反正是开的补药,没好。吕炳奎回来了,就给我打了电话。他说:你有把握吗?我说:我没把握,我没瞧过这个病。谁瞧过啊?安起搏器之后,发热四十度,一个月没好。没瞧过。后来他就让宋治衡给我打(电话),他说,让我试试去。我说,试试可以,我倒不怕,试试可以,但是没治过。那么,他们接我,就去了,去了之后呢,这个宋治衡的爱人就在医院,就在这第五病房当值。那么我给开了个方子。他们当时的那个主任姓胡,女的,医科大学毕业的。当时她说:赵老师,你给我们讲讲。我说:我讲什么啊,我说我连(这个)病都不会治,这个热退得了退不了,我都不知道。我说,讲什么,假如说真好了,我倒可以讲一讲。那么,过了两天以后呢,他们就来电话了,是谁来的(电话)呢?就是宋治衡的爱人,焦大夫是咱们这儿的同学。她说:赵老师,这个病人啊,好点儿,三十七度八了。她说:您再给来瞧一趟。我说:甭瞧,今天我有课,我说:再吃我的(药)两剂。她说,您的药一毛五一剂。我说:再吃两剂,两剂不是才三毛嘛。给这个(药)又(吃)两天啊,吃完这三毛钱的药啊,好了,热完全好了。过两天,她又给我打电话,她说,我们主任请您。我说怎么呢?不是好了吗?她说:好了也得请您,您得来一趟。车都让人开来了。我又去了一次。真好了,看了看。他们主任说:我们为什么还请您呢?说我们第三病房还有一个,也是安上起搏器发热,您再给我们瞧这个。这个(病人)倒是个年轻的,这个吃了一剂药就好了。你说,你怎么治的啊?你用的什么好药啊?一毛五你说能有什么好药?我这方子都是一毛多钱,要不说,人家非常不赞成我呢,说你这个老没有什么能耐,用一毛多钱的药。什么道理?就是他不懂得这个气机条达,也不懂得在卫分,你治营分治错了,我就治卫分了,我就把他的郁给开开了。我就让他气机条畅了。那么,春节这个也是一样。当医院,是不是?这些情况都是太多了,或者说,就有的是。一句话,就是你得记住,错了,就得认识!你不认识,就老好不了。

下边,我再讲一些理论。因为营阴伤,入了营了,营阴伤,热呢,也不能够外透,他的脉呢,是细、数、疾,舌呢,是绛、红、干、裂,口唇呢,是干的、焦的,大便是干的,尿是少的。是津液匮乏,气机不得转输,入营之热呢,无法外透而解。治疗的时候呢,应该(在)清营(药)之中加入甘寒的(药),像生地、麦冬、元参、石斛,像这些个,像花粉啊,西洋参什么的。假若单纯的一个营阴伤,用甘寒增液,这是正常的。就是不厌其多啊。王孟英他说过这个,他说营阴重伤者,甘寒濡润之品,不厌其多。就是说凡是津液伤,就跟给葡萄糖盐水一样,多给点儿不要紧的。让他阴(分)恢复了,热邪能往外透了,这就行了。一般我们讲这个热退不了,到了营分了,我们现在就讲讲什么叫透热转气。刚才我讲的呢,就是正常的,就是营阴伤,增营液,用甘寒,恢复他的津液,就行了。这是一个正常的(治法)。第二一个呢,现在我讲的就是要入营透热转气,什么道理呢?就是有其他的原因给阻碍了,我们并没有懂得这个阻碍,而是错误地又一面地给他按照营分证治疗了。所以说,热退不了,好不了。(原因)就是不懂得透热转气。

第一个,假若这个人,温热病,到了营分,可是呢,他不是按日子到的,因为他素来有痰湿内阻。我们老记住一个一个病来了,不(只)是一个病,常常是几个病因,或几个病机混在一块儿,你只看到一,没看到二,更没有看到三,所以治不好。就等于我们举个例子说,治个咳嗽一样,昨儿我那儿有一个病人,他天天儿咳嗽,他说,这中药我吃了可不少了,什么二母宁嗽啊什么的,很多了,没好。我说我给你开点儿药就好了。你越吃那个二母宁嗽啊、养阴清肺啊、什么咳必、什么咳必净啊、什么的,反正是成药吧,都是治了一,有的是滋腻,有的是补气,像什么那个秋梨膏,都是甜的,假如有痰湿,更好不了了。凡是有痰湿的,老记住了,要治痰湿。这儿有一个例子最有意思了,就是咱们这儿函授部,小刘啊,她的爱人,医院的王大夫,就是前二年了,咳嗽,咳嗽俩月没好。那么小刘呢就把他带到我那儿瞧去了,说赵老师,您给瞧瞧吧。这个王大夫倒不客气,说中药我可吃多了,二母宁嗽、养阴清肺,什么,尤其是养阴清肺膏,什么梨膏,他说,我吃了俩月了,这咳嗽就没好。他意思就是说,这中药就是不管事。我听着非常不爱听。我说你怎么说不管事呢?我一瞧这舌头,整个的是寒湿。我就开了一个方,我就说,你吃这两剂,准好。他过了两天他也没来,过了两三天,我碰见小刘了,我说小刘,你爱人老王那病好了吗?她说,您这一剂药就好了。她说头一天吃完,第二天就好了。后来我说,抓了两剂,那(第)二剂你也(让他)吃了吧。早好了。(就问)您这中医怎么治的啊?

你说中医能耐大不大?我告诉你,中医能耐大极了。现在天天我在外边瞧病,待会儿我去的又是一个,今儿我去(瞧)的一个北医三院的一个主任的爱人,得的是胰头癌,我给瞧的,这是个特别还请了我。(这)就是你们都不知道,中医水平啊,治疗上水平高极了,我就告诉你,这个小刘的男的吃的什么药啊?他(自己)吃了二母宁嗽啊,什么秋梨膏,我(让他)吃了什么啊?小青龙汤。真是麻黄、干姜、细辛,他完全是寒湿。一下子,那天我也火了,我说你真瞧不起中医,我心说,一下子让你好了。一剂药就好了。寒湿阻在这儿了,你不开不行啊。这个透热转气就是这个道理。你瞧瞧,李文华,喉癌,为什么那么多喉癌(患者)找我啊?李文华的喉癌,他化疗越做(越)不行啊,越做身体也不行了。去年吧,去年瞧了四个月,就好了。就是上个春节,我让他演(出)了两次,就行,挺好。不过,去年这一年他净喝酒可是,十大笑星,在长春,他倒说不出话来了,直着急。后来他回来了,说我净喝酒了。人净请他吃饭。现在又好了,我说不许喝酒。中医你们好好念,中医能耐大。

底下我还讲正文。你记住了,凡是有这些情况,老注意。因为痰湿内阻啊,你不治痰,你错误地用凉药。你想让他神昏(好了),你想用安宫牛黄丸(治疗),就错了。因为痰湿内阻的时候,他舌头不但绛,(而且)它腻,(舌苔)很厚,多半的人体丰,体胖,很胖的人。因为这个时候,他这热很容易跟湿、痰混在一块儿了,所以痰跟湿混在一块儿了,形成了一种,痰湿郁热结在一块儿。这个时候气机不调了。假若在这时候你不知道宣畅气机,也不知道化痰,你怎么着呢?你就给三宝,昏迷么,三宝错不了。你还说呢,买那个出口的,二十五块钱一丸的那个,你就会说这个。结果不行。假如遇到这(种情况)怎么办呢?昏迷了。什么叫透热转气?你就会开三宝,我开的不是。我开的可能是三子养亲汤,可能是疏卫,化的是痰,就好了。(大部分情况)就是(治疗)错了,不是中医不好,是你没学到手。像第二一类吧,像有瘀滞,血分瘀滞,那么这个时候,你看不到血分的瘀滞,而错误地又给凉药,舌紫的、暗的,是不是?那么这些个症状呢,就是说除了神昏,就是说热入到营分,除了神昏谵语的时候之外,他有些个血分瘀滞的(人),你先要用了活瘀、活血,先治了客观的病。往往就是那些个病在那儿了,它挡住了。你治了那儿,血分瘀滞开了,神志马上就好了。比如说吧,再举例说,说有些个腑实,上回我给你们讲了,我的老师,我小时候啊,五六岁啊,在我们家经常住着一个汉文老师。反正我四五岁、五六岁时,老师天天都给讲,讲什么呢?《论语》、《孟子》。什么从《三字经》、《百家姓》背起,小时候,就这么个老师。那么,就是在(一九)五六年中医学院开幕,他是(一九)五七年、(或是)(一九)五八年他来到这儿,他找我来了,就是高热,后来就昏迷了。我不是说不好办嘛,就用的承气汤,承气汤下去,拉了那么长的屎,烧才退了。这也是,他也是个阳明腑实,他有滞热,假如你不给这个滞热去了,你错误地给吃紫雪丹、安宫牛黄丸不行啊。是不是?那是假如(给)吃紫雪倒行,可是安宫牛黄越凉越不行啊。必须要有功夫。就是说是入营透热转气,他不是单纯的热邪入营,是有痰湿,或者积滞,或者瘀血,或者错误的治疗,阻塞了,必须把这些个解除了,之后三焦通畅,气机条达,这样呢,你再清营,(往往)这营也甭清,(自己)就好了。那么我再重复一句:到了营分证,两个,一个就是津液伤的,吃清营汤、增液汤,第二一类,就是有一些个原因,阻塞气机,必须把这些个解决了,气机条达了,自然的神昏谵语就好了。

下边呢,我再谈一谈这些个道理。不管它是什么道理,总要懂得热邪伤阴,营阴跟这个心的关系。高热到了营分就昏迷,昏迷么就要先找一找这些个阻碍的道理。有什么病,不管是什么,你也是透热转气,这些个道理。治本,什么叫治病必求于本呢?就是这些个道理。

下边呢,我就举几个病例,我说一说,你们都看一看,中医究竟在这个昏迷的时候,用这些方法,真是有效。

第一个,我先说我们本院的。我们本院的政治教研室吴老师,是政治教研室老师。(赵老翻病历中……)好像是(一九)六三年,我这个《温病纵横》里头记着这个呢。哦,这是(一九)六五年,这个政治教研室老师现在还在这儿呢,现在大概快六十岁了,五十多了。那时候她很年轻啊。这是一九六五年八月十五(日),到了协和的。她的婆母呢,是姓陈,当时是五十八岁,五十八周,是小脚的一个老太太,咱们一看就是六十多岁,很弱的这么一个老太太。那么当时呢,医院。吴(老师)的公公呢,是清华大学文学(院)的一个教授,很有名的一个教授。那天呢,(记得)很清楚,医院找我,就是说一定得赶紧去,赶紧去给吴老师的婆婆看病。因为她的公公呢是个名教授,吴家茵老师呢又是政治教研室(老师),那时候我们一听政治教研室老师,(一九)六五年啊,文化大革命以前啊,那是特别比什么教研室都得尊重啊。所以快着去,直催我。我说,好吧,就到协和去了。到协和去了呢,人家协和那个大夫说得很简单,他说,医院的?他说这个陈朱茵啊,她是大脑炎。哦,我心说,大脑炎咱们就治大脑炎吧。这个大夫也不认识我,说,大脑炎我们会治。哦。他说,我们先让你来,不是瞧大脑炎的。哦,我说,那瞧什么呢?他说,肠子皮脱落。他说,现在她肠子皮已经脱到基本已经快不多了,到明天就要死了。他说,不信,你瞧瞧这显微镜里全是肠子皮。好,我一看真是肠子皮。他说,你今儿瞧这个吧。好吧。所以你们记住了,老别害怕。所以要说么,肠子皮(脱落),你说我没瞧过,没念过这本(书),没(听)讲过课,糟了,你就回来了。当时我(心)说了,我倒要领教领教这肠子皮脱落是什么样的。我说,咱们看病去吧,当然他也没客气,我也没客气。我说,咱们瞧瞧病人去吧。到那儿一看哪,这老太太,小脚,缠足啊,很瘦弱,一瞧像六十多了。很瘦弱,又病了些日子,黑、瘦;干躺着,昏迷,躺着呢。脉也没法瞧,待会儿,我一看吧,舌头都看了看。我说大便呢?他说好,您瞧瞧。这个老太太(盖的)单子就给撩开了。他说你瞧,现在屁股流的这就是,这是抹出来的,您瞧瞧。都是肠子皮。后来讲,开药吧。后来,我就到办公室开药。后来,我一想这个事儿真是,应该怎么开呢,这药?当时我就给开了个方,比较重,这个方子很重。我一回来就跟我们医教部,东直门医教部啊,把这事就说了说。因为老太太准死啊,活是活不了啦。反正到了第二天肠子就没了,人家说得好,第二天肠子就没了,你还怎么活啊。他说,大脑炎我们倒有药啊。第二天,没信儿。第三天来电话了,说,赵大夫你快去吧,协和来电话了,让你快去,还得瞧去。当时我就乐了,我心说,你没死,起码我知道了,你死了他就不请会诊了,就去了。到那儿,老太太热也退了,神志很好,坐在那儿了。吃了这药,全好了。协和说了,明天她出院,说再瞧(就)让家里瞧了。那么头几个月,我见着吴家茵了,她不是常来嘛,在咱们这一个院儿里头,她说了,我这婆婆啊,现在就仗着婆婆呢,八十了,连做饭带看家,看孩子。我(把病人)吃的药给你们念念。

你那吃的什么药啊,我们得瞧瞧。我给你们念念这药。那么当时呢,我给她辨证啊,我就这么辨的。当时是发热,恶寒,体温三十九度,汗出,恶心,只有两天,就神志不清,昏迷,烦躁,谵语,颈部硬直,脑脊液检查嘛,就是大脑炎的症状。入院的第三天开始腹泻,拉肚子。经过它的培养——这都是协和的病历——大便培养出金黄色葡萄球菌,诊断为乙型脑炎并发剥脱性肠炎。治疗无效,同时还有……所以这样就请咱们会诊。第一诊是我写的:身热不退,神志昏沉,大便作泻,色黄,气臭,小溲黄少,舌绛龟裂,苔焦黄,脉细数。此为暑热久蕴入营,蒙蔽心包,积滞互阻,湿热下迫,气热互斥,营阴重伤。治宜清营养阴,开窍透热。具体的药我开的这个:葛根三钱,黄芩三钱,黄连一钱半,甘草一钱,石膏一两,竹茹二钱,菖蒲一钱半,郁金二钱,石斛五钱,紫雪丹一钱。后来我将方子里的紫雪丹又加了点量,又加到三钱。这个是病历。这是(一九)六五年的八月二十号……头一个是十五号,十八号我们会的诊。两天以后,二十号,我们第二次去:药后热退泻止,神志转清,溲黄,舌红,苔已渐化,脉弦滑数。拟用扶正养阴,清泻余热而愈。这个病呢,就这么好了,吃了这么两剂药。假若这时候我们没有正确认识,这个你说中医行不行,反正协和它是没法儿,咱们现在给他治好了,这病人二十多年了,还活着很好,说明这个病咱们治疗的还是不错。这个也算是透热转气的一类。

再一个呢,就是王雪涛,是个名画家了。这是一九八零年,医院。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,王雪涛在这次看病的两个月以前,到香港开会,世界上一个画展啊,请王雪涛来剪彩,因为他这年整是八十。去了在香港可能生活也不规律,去了没有十天就发热,回来了。回到北医院,干部病房,当时就诊断是气管炎,感冒,有点肺炎,后来诊断就是肺炎了。素来王雪涛呢,就是高血压,冠心病,他膀胱上有几个瘤,就是早期诊断有癌症什么的。(一九)七七年做过手术——并没有大的手术,只是修补修补,还挺好的。入院诊断是这么几个诊断。当时呢,越治后来就有些高热了,昏迷了。因为王雪涛呢,是一个名画家,王雪涛的外甥是高阳文,当时高阳文是煤炭部部长,高阳文跟钱信忠——当时卫生部部长还是钱信忠——很熟识,高阳文就找钱信忠,一定派好大夫治,都昏迷了。钱信忠一听王雪涛的一张画在美国卖到一万美元——就是在八零年,中国的东西没有一个东西到美国卖一万元的,王雪涛屋里边坐着,可以一天画一万元。说这个是国宝,按国宝抢救,就给批了个条子,医院。医院一瞧部长批的条子,就成立了一个抢救组,把北京当时的这些个有名的内科主任都请了去了,就是没中医可是,全是西医。当时他们也跟我讲,就是说方案定得很好,就治疗。治疗到了腊月,快到二十七八了,王雪涛昏迷了已经二十五天,这时候重了,并没好(转)。这时候家属提出来得给会会诊,怎么抢救组也治不了了呢?当时就发现他血压太高了,二百,低下来又是零,这样呢,家里人很紧张。后来呢给他细细一查呢,心率很快,一百五十跳,一百七十跳,老停。医院呢当时就认为是心力衰竭,老年心力衰竭,(给予)大量的地高辛,强心。这边高热呢还是(应用)抗生素,高级抗生素,医院跟我说,凡是中国能够进口的抗生素,我们全用上了,没效。那么接近腊月二十八九吧,又细察了一回,组织抢救组又重新检查。高血压二百,低的(血压)呢是零。这个不好办。第二个心率一百五十跳,一百七十跳,老停跳,心力衰竭,不好办。第三个咳嗽痰里面看出来有霉菌,当时医院大家伙儿就说了,不好办了,为什么有霉菌呢?就是因为这个抗生素(用得)太多了,把身上这些好的细菌都给杀死了,所以霉菌长得很多。说是现在黏膜、气管、口腔黏膜都要长霉菌,这人马上就要死亡。结果在腊月的三十吧,二十九、三十这时候开的紧急会议,讨论王雪涛的治疗方案。最后结果呢,一句话,“请中医会诊。”西医治不了了。通过北京市,高阳文,找了北京市的好多领导同志吧,就找我去了。到那儿呢——尤其是彭成,还是北京市秘书长,他是我的熟病人,跟高阳文高部长在我这儿一说啊,一听,吓我一跳。我说,这个病怎么到这阵儿找中医来了,你们早怎么不找中医呢?不是在医院吗?后来我一听这个治不了,这个病咱们真治不了,合着等死了这时候啊。后来不管怎么样他让我去了。当时这个大夫叫戴学正,现在这个大夫上美国了。他说:王雪涛的病啊就是铁托的病,年岁大了,陈旧性肺炎,心力衰竭,他比铁托多一个昏迷。我说这个不是……我心说,这是拿我们中医开玩笑啊这是,咱们哪治得了这个?当时高阳文高部长就不让我走,非让我在这儿给开方。我到那儿,我说,仔细看看吧,我一看这面容啊,八十岁了,很消瘦,脸是黑的。我说撬个舌头瞧瞧吧,撬开舌头一瞧,这舌头啊,吓我一跳,很瘦很瘦,上边没有皮,连上边的表皮都没有了。就等于咱们那个鸡或者鸭子把皮撕下来,鲜血要冒一样。吓我一跳。我说,这个病怎么办啊?全都光剥,真是如镜,要冒血津儿的。后来我说我治不了,高部长说,治得了,赵老您别客气,重是重。我说,他现在脉都没了,他说,心还跳呢,我摸着呢,心(还在)跳。我说心倒是跳,可这脉都反应不上来了。他说,那您也得开方。非求着我,让我开方。后来我也没法了,我说,你给我拿电筒去,我要看看瞳孔。假如瞳孔缩小,我就开方。瞳孔要是扩大,我可不开方了。那就很快了,没有几个小时就要死了。赶紧快拿电筒,一拿电筒我一瞧,两个瞳孔都扩大了。我说:高部长,您瞧瞧,这脑子连氧都没了,马上就死亡了。他说,那赵老您也得给开开(方),西医没法儿,就指望着中医呢,非让我开。因为他们这都一家子,这王雪涛是高阳文夫人的姨父。后来我想,得,开完了估计就得死了。后来没法儿了,那我说,快点开吧,开了一(个)方。当时我的思想就是用不了半个钟头就得死,一死了,你们这一乱啊,我都没地方走了,我还得坐公共汽车回去,你也绝不会送我。我心说,我啊,赶紧走吧。后来他非让我给开一个,我就想了,只有一条路,就是透热转气。我就开了一个,一个透热转气,一个增液。开了这么张方子。可是高阳文说了,我们这儿西洋参有的是啊,你加点西洋参得了,您给写上,我们灌点儿西洋参汤。我说,那也可以。说,加点羚羊(角粉)行不行?我说行,加点羚羊(角粉)就加点。我就走了。我想这(人)就完了。正好正月初二,早晨,他们都去了,谁去的呢?就是彭成,他的老太太,跟高阳文的夫人俩人去了。八点就去了,我还等人给我拜年呢。她告诉我说:赵老,这病人好了。吓我一跳。我说什么好了?哪儿好了?她说,醒了。我说,醒了我也瞧不了,我说就这心律,一百五六十跳,老停跳,心力衰竭,这血压二百,或者零,心力衰竭到这个程度,我也治不了,您给戴大夫说说。她说:心率现在是七十,血压是八十到一百一,都正常,就怕您害怕,全好了。神志好极了,就等您去呢。我想,瞧瞧去吧,顶多到头,病人好不了,这谁都知道。我就去了。到那儿一去啊,王雪涛招呼我,说赵老,谢谢,谢谢。我一看,怪了,心里说,你真活了?我就给他号脉,脉也起来了,神志也好了,舌头也好了。这个时候昵,我就想再给开个方,我就嘱咐他,儿媳妇什么的,都来了,亲戚朋友的,给他吃这个那个,都想着吃的。我说你们可别(给病人)多吃,一下子吃坏了,就治不了了。好不容易好了,我说,这不是治活了,是碰着了,他这(本来)活不了。后来他们这院长来得好,说这铁托(得病时)您要去啊,就非给治活了不行。我说对了,这个就是透热转气。用的药呢,你们要有这本书就看看,大致我念念。

当时我的方子是这样的:我的辨证写了这么几句,患者年逾古稀,他就已经八十了,下元已损,热病已久,阴津大伤,痰热内迫,热邪深入营分。前所服药,全属寒凉。他全是凉的,(吃的)全是安宫牛黄,中药吃了点儿,大概也是安宫牛黄之类的,羚羊、犀角,西药全是抗生素。气机被遏,肺失宣降,郁热内迫,营阴重伤。致使昏迷谵语,舌绛唇焦,咳喘痰鸣,形消脉细,诸证丛起。暂以养阴之法,求其津复,用宣气机开郁之药,以冀透热转气。药呢,第一个药是白芍十五克,恢复他的津液。第二个药,天门冬和麦门冬,各六克,润他的心肺。第三个是沙参二十克,益气,甘寒。元参十五克,甘寒,咸寒,增液。石斛十克,养阴。可是我加了六克前胡,宣肺气,加了十克黄芩,又加上杏仁十克,宣肺气。黛蛤散——他的痰挺多的,加了十二克黛蛤散,痰多啊。川贝母粉三克,羚羊角零点五克,他们非要加羚羊角,(其实)后来不用加羚羊角最好。后来呢第二天不就好了吗?好了,我走之后,他们吃得太多了,吃西红柿——那时还是正月初一、二呢,西红柿,糖啊,面羹,后来又坏了一回,又昏迷了,昏迷(之后),按食复,又治了一回,后来就好了。

这就是一个很典型的入营透热转气的方法。咱们再讲一个(病例)。这些方法意思都是一样,咱们得瞧瞧根儿。天天我们瞧病也是,不打根儿老打不着。刚才举了几个咳嗽的例子,也是打根儿告诉你们的。咱们现在有个缺点,就是从现象上看,痢疾我就开个痢疾方,咳嗽开个咳嗽方,所以这都老是失败。

今天没有化重点哈。

文章内容摘自《赵绍琴温病讲座》,学苑出版社出版,主编/赵绍琴、彭建中。编辑/校对/小丸子她爹。版权归相关权利人所有,如存在不当使用的情况,请随时与我联系。

(PS:6.18当当、京东的-50不能错过啊,赵老的书都打骨折了哈,另外,实在囊中羞涩,可以发送“赵老”至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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